深爱之前说再见

牙耳 文

其实我一直在否定自己。反反复复的,连自己都厌了。一向是这样的厌烦重复,却又离弃不起,我想我需要刺激,我在等待有一个人化身苏打投进我沁凉的醇中。并不是每个遭遇都能那么巧的碰撞出花火,而我的慵懒,成了与世隔绝的屏。

我并不期待你的出现,这么多年,浑浑噩噩,也就这么过了。风能吹走浮云的黯然,雨能洗刷断垣的绝望,这世间,还有什么岁月它不能消融。曾经轻狂的梦淡了,痛刺心扉的泪干了,其实已经所剩无几,所以也就懒了,窗外是风是雨,我只在屋子角落,蜷着。

只我不知道,原来缘分是种温度,在灼炙的边沿燃了又燃,你令我有了牵挂,在夜里苦涩的笑着,苦涩的思念。我并不是要抵抗什么,只是这热情来得莫名,我也怕得莫名,就仿佛总有什么是悬着的,一不小心便是粉碎全无,于是且进且退,徘徊不定。

其实我是这般胆怯,只循着掌心曲线小心挪动,任何一点微妙的变化,都令我颤栗,不知所措。多年前从眼前飘走了一片叶,为此我懊悔了整个冬天,守侯在槁枯的枝桠下,让积雪葬得半身,又化了去。你可知道新芽重吐时我的惶恐,什么样的伤痕不能抹平,什么样的深情不能淡忘,四季轮回交替,万物周而复始,那么冷酷,只让我想逃。

曾经做过一梦,梦里醒来,发觉身在梦中,再醒,依旧梦中,梦了醒,醒是梦,一梦环着一梦,真正睁开双眼,却是一身惶惶,怕自己依旧在虚幻中沉沦。我就怕如今只在想醒又醒不来的梦中,放下太多痴心的痛,却连伤痕都看不清。

一向深信许多事物留恋不得,意乱情迷的后果不是承担不起,而是只怕燃烬风过,便什么都没了。如果得到后注定失去,如果泥足深陷后注定一水竹篮,我宁可一开始不踏出半步,就这么隔着距离,默默的祈祷。

如果这只是一盘棋,不定还会吃你几子,以求你完全的占据,但如今棋路几番斗转,谁执白子谁落黑都是模糊的混淆的,输赢得失,又怎么计较。

我痛恨我的心灰意冷,它让我变得脆弱,在疲惫的山谷,空旷的呼号。这一刻多想紧紧地紧紧地拥着你,汲取那些专属于你的暖意。但我又怎么能够。张开双臂,只环到双肩的颤抖,是我亲手断了和你的联系,闭上眼苦苦勾勒你的容颜,是深深的冷冷的模糊令我自惭形秽的笑容。那笑容令我越发寥落,我却是不得不习惯孤独的人,习惯在灯影长长的背后孤独的阖眼,孤独的沉默。

仿佛是置身汪洋之中的一叶扁舟,被漆暗的天空笼着,偶尔瞧见闪烁星芒,反而忿忿,只嫌这光不够耀眼,却偏偏给我希望,而我最需要的不是希望,是失望,是绝望,是能把我推进深渊永远都浮躁不起的最彻底的打击。如果伊始什么都没有,就不用这般在乎,小心翼翼,如果不能全身而退,半拖半沓,倒不若一刀割下,痛快了断。

就这样淡了吧,还未曾浓情之前,就这样散了吧,还未达热恋之前,就这样忘了吧,还未及相识之前,就这样断了牵挂,断了感怀,断了思念的权利,回到一无所有之前,半醉半醒半朦胧的过活,一个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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