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月之恋

文/ 零落一身秋

关月这些天没有一丁点的活力。

才进校时,他的老师先生们都很奇怪,关月这名字太女人气了。大凡月吗,给人的总是恬静优美的处子的印象,或者温顺的白兔的联想,总不至于把月和怒气满腔的大海、彤云密布的天空联系起来罢。“月出于东山之上,徘徊于斗牛之间”,这么逍遥的流连,只有月才匹配的。关月除了相貌俊点——据说,他若扮个折子戏里的娇小姐,定当倾城;身材矮些,具有女子的部分特征。其余就难得再找到一点女子如兰斯馨的气息了。当然这名字起得也并不冤枉,至少说现在,这名字用在他身上完全适当。他默默的没一点活力,仿佛掉了魂儿似的,沉浸在一种极度的愤懑和悲哀中。唉!这可爱的关月,被Q小姐作弄得如此,真意想不到。

真是意想不到!关月和Q小姐本是很好的一对儿。Q小姐何方人氏呢,不清楚。大约是江南人吧。这从她的言语中可估摸出大概。Q小姐温柔体贴,说话细声细气,娇顺之极,曾经引得北方来的任先生彻夜不眠地写了封情书,传递给在三四步外天天常见而又宛在天边“遗世独立”的Q小姐。“青鸟不传云外信”,这云内的信,青鸟也没传好,善始而无善终。任先生只能如丁香一样空结雨中的愁了。关月则不同了。人爽气,性格也活泼,而且心理上的自我感极好,具有远不止西特勒魔鬼百分之一的自信心罢。注意,他的男子汉的味道并没有因为名字而减弱,这比任先生坚强的外貌,柔弱的内质,嗲声嗲气要好许多了。

自然,在若干时以前,Q小姐也是瞧不上关月的,因为Q小姐有他自己心中的偶像——一个很会奉承女人,自我感比关月顽强得近于麻木的男人,唯一不足的是他不喜欢Q。Q小姐用尽了任先生曾经软磨硬泡的办法,结果除空惹一腔愤怒以外,他还是他,Q还是Q。他们两人仿佛几何学上的平行线,怎么也没有相交到一点上,也许靠投影才能相合,可惜实在找不到这样的投影仪。这时候,关月因为同情Q小姐受伤的心,便悄悄走近了她;处在悲哀低谷中的Q小姐,有了这根可攀的绳索,于是顺势向上攀去。我们祝福Q小姐与关月的友好往来,有了Q来寄托,关月会更加爽气,更加活泼,更加。。。。。总之,满意吧。那一天,我们几位对关月说:“阿月,小Q不错吧!”

“不!你们要说‘你的Q不错’!我的Q当然很不错!”关月大大方方很正常无一点羞涩。

“对,对,你的Q不错。喂,你们看过几场电影了?”

“这能跟你们汇报?当然,告诉你们也无妨,三场!”关月爽快地说。

“你请的?”

“废话,她是我的Q,还要你请不成!”

“别臭美,你的Q?人家同意吗?我说是我的。嘿嘿!”

“你的?臭样,她能是你的!”关月微愠。

“臭样!你也不看看,撒泡尿照照,关月,别理他,可恶。”好朋友们互相打着趣。

“可恶,今晚我请大家吃夜宵,不请他。”关月用手指着那个自比为人所爱的家伙。

“哎吆,跟你开个玩笑,当真了!”

大伙儿轰然一笑,乱骂了一气。关月又流露出孩子一般尚未泯灭的天性,舞着拳头,踢着腿,左晃晃,右示示,极尽调皮之能事,大伙在夜宵的诱惑下,极快意于这般胡闹了,又为关月的Q唱了一通赞歌。

关月和Q小姐真的是好了一段时间的。两人在灯下娓娓谈心,交流日记,探讨思想。那时关月的快乐可是无法用文字形容的,感觉他整天有使不完的劲,发不完的笑。虽然他的不快乐对我们并无影响,可是他若快乐了,他会象对Q一样给我们一些物质上的快乐——比如说吃夜宵——这也算是我们最大的收获了。可如今,关月一点儿活气也没有了。他失恋了。

“阿月失恋了!”

“屁话!我根本就没恋,哪里来的失恋!”关月愤愤的,脸色铁青,鼻孔里眼睛里冒着火。

“关月大约上Q的当了。”

关月不做声,往床上一躺,纳头便睡。

“Q真不是东西。”

关月象弹簧似的蹦了起来:“胡说,是我自己眼睛花了!”

是关月眼花了,还是Q小姐眼睛花了,这他们自己清楚。我们只是局外人,看一些端倪,揣摩一些有趣的征象。关月瘦了,面容憔悴了,除了男人易愤怒固执天性外多了嗜睡、抽烟、酗酒的坏毛病。可怜的关月!这可怎么得了呢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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