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黑夜让我如此美丽》

婉如清扬  文


    从小到大我都对黑色怀着一份特殊的感情。

    黑的眼如梦如幻,黑的发如丝如缎,黑色的衣裙媚惑着我的心灵,继而是黑夜,确切的说不是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,也不是那月黑风高影无形有的黑夜,更不是那到处充斥着罪恶的黑夜,是这样的黑夜:或是满天星光灿烂,或是几颗星点闪烁。寂静,听天籁之音,蛩蛩如乐,不绝于耳。

    记得小时候,家住得离沙漠很近,只要是黑夜来临,就盼着一定要是个月朗风清的夜晚,甚至盼着月亮天天都是圆的,这样才能够美美的欣赏黑夜。当然不会是在冬天,冬天有月的黑夜太过冷,初春的又似乎有些料峭,其他的时段呢,各有各的韵味。少年的时候仿佛不知道胆怯,一个人,走在沙漠上(当然不是连绵不断深不可测的沙漠),赤足,让沙暖暖的柔软的细腻从脚底上传到心里,然后仰卧,浩莽的夜空,皎洁的月亮,那月亮边似薄纱一般的云,轻掩着夜的面容,从容,恬静,这时候你仿佛感到天地间唯有你的存在,甚至你会在瞬间的迷离中忘记自己的存在。多年以后,我再回忆起那幅场景,居然有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伤感,天地悠悠,我在哪里?

    书慢慢读得多了,知道的也多了起来。还是喜欢这样洁净的黑夜,仰望天,仔细寻找着织女星,牵牛星,“迢迢牵牛星,皎皎河汉女”,是谁编织了这个永不完满的故事,以飞星传恨,还说什么“金风玉露一相逢,便胜却人间无数”?又是谁制造着七夕鹊桥相会的浪漫?最终也只能长叹一声“两情若是长久时,又岂在朝朝暮暮”,以此当作安慰。还有那奔月的嫦娥,要什么长生不老的灵药,空守着冰冷的广寒宫?“嫦娥应悔偷灵药,碧海青天夜夜心”哪。所以当我凝望这照过古人,照见今人,还会去照后人的月亮的时候,思绪就在黑夜蔓延开来。

    黑夜和白天是一样的,有情无情全在人心。古人设想有一个巨大的天幕包围着地球,称为天球。天球中的“北极星”是天帝的所在,位于天区的中心,周围有“紫微星”构成屏障,有“天厨”提供膳食,有“王良”“造父”驾车,有“天大将军”侍从。天帝巡行有“辇道”,“阁道”通向四方,有“车府”供应车辆,有“天船”横渡银河,有“离宫”驻跸休息,还有“天街”,“天厕”,“天牢”等等,你看,宛然一幅人间模样,分明是现实社会的再现。在黑夜里看见历史的沧海桑田。

    夜空里的星无声的诉说着人间的悲愁。“人生不相见,动如参与商。今夕复何夕,共此灯烛光。”人生的苦痛莫过于“相望不相闻”,如参星与商星,一个东升一个必西落,如何能相见?好在今天我们的交通工具已足够发达,想见不会有见不着的时候,所以,感谢每一份拥有吧,比如现在,比如黑夜。

    我喜欢黑夜,它使我明白自己真真切切的存在,我要这黑,擦亮我的眼,我要这夜,美丽我的心,我要这黑夜,都明白我意,要那烦恼都烟消云散,我是黑夜的舞者,和星星一起璀璨夜的灵魂。改用顾城的一句诗继续我的黑夜之旅: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,我就用它注视黑夜。